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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扁斯石,砭我之渴 曼公作扁壶名


       八壶之中,扁壶造型简洁,其铭文也不过八个字“有扁斯石,砭我之渴”。语言简练,其出处与用意却十分耐人寻味。“有扁斯石”之句出自《诗经》的《小雅•白华》篇,是女子被抛弃后的弃妇之诗。传说周幽王娶申女为后,之后却宠褒姒而黜申后,故申后作此诗。诗最后一节:“有扁斯石,履之卑兮。之子之远,俾我疧兮”。传说扁石是古时出行登车用的踏脚石,初时只有帝王与王后才能使用。申后被黜,不免感叹自己一如那供人踩踏的扁石,卑微至极。曼生扁壶器型并无特别惊艳之处,乍一看正如扁石之其貌不扬。然而正是大拙大雅,八壶之中扁壶最显古拙静定,内涵至深。

       “扁”与“砭”音同,上句之扁为壶型,而下句“砭我之渴”就是讲壶的功用了。“砭”原意为治病刺穴的石针,在此句中意为壶可疗愈渴茶之症——传说曼生嗜茶如命,已成癖成病。一把好壶在手,可针砭生理上的渴茶之症,但其作用必不仅仅是生理上的,更是抚慰了文人心理上的渴念。
       更妙处在于,扁壶不但能饮茶解渴,还能治病。若人在暑天发痧,用这扁壶一刮,即告痊愈。壶如扁石,虽形貌不起眼,却能针砭弊病。手中盈盈一握,胜过世间珍宝万千。
古来文人喜欢引经据典,可显示其博学,但是如果堆砌生硬就是掉书袋,令人觉得乏味。陈曼生八个字的铭文中,前半句就是直接引用《诗经》的句子,却与壶型相合,更有引申之意。引用得当,信手拈来,妙不可言。这正是曼生为文机敏之处,令不起眼的石扁之壶陡生亮色。